“我输了。”
本度法师阖目垂首，双掌合肃，轻飘飘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这份近乎超脱一般的淡然不禁让人觉得他从一开始就未将输赢放在心上。
但成隐真人不会这么想，因为如果是他输了，也会落落大方地认输，然后转身带牙牙离开。
身为这世间有数的高手，他们绝不会厚着脸皮死不认账，那种没皮没脸的人，只适合在红尘中呼风唤雨，放在修行界，哪怕是最奸邪，最恶毒的人，多少都会要点脸的。
承认现实，不代表未曾尽心，只是强弱有别罢了。
本度法师飘然落地，侧身而立，长袖一挥，蒸雾缭绕的水面敞开一条明路，直达万障渊洞口，以示成隐真人可以自行方便。
成隐真人凌空踏回牙牙身前，伸手拂去它头顶上溅落的尘土，然后转过身来，静静凝注法师肩上的血渍。
凡人血液为朱红，修者因功法导致个体有所差异，但大体会在金、红二色之间徘徊，有些海外修士或许还会出现，蓝色、甚至绿色的鲜血，只是极为稀少，但像这种紫色的人血，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成隐真人，几度欲言，又几度止口，探人隐私是修士的大忌，别说二人非亲非故，就算亲朋故友，也不好开口询问。
本度法师好似看出真人意结，说道：“道友是想问为何我的血液与常人不同，对否？”
胜负虽分，成隐真人却没有得胜者的倨傲，微微一礼，承认道：“道友慧眼。”
本度法师表情冷峭，目光低垂，像在盘算。
成隐真人见他似有难言之隐，开口道：“是贫道失言，道友不必放在心上。”
本度法师抬首摇摇，漆黑如夜的眸子瞬时暗淡无光，重新变作那两黑黝黝的空洞。
他凝视成隐真人，脸上近乎曝露的肌理不规律的跳动，半响，他语气生硬地说道：“正如道友所见，贫道在此烟瘴孽水经年累月地侵蚀下，连血液都混入了幽冥之气，驱之不散，最后彻底融身，以致面目全非。”
出于修道之人趋利避害的本能，成隐真人蹙着眉，沉着声，道：“既然如此，道友为何不早早离开，此地灵气虽远较人间丰沛，但蕴有太多浊质，长此以往，纵使道友这般修为，或许用不了多久，也会有归寂入灭的危险。”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善意的提醒。看他这身形相貌，再听他言辞所表，成隐真人断言他至少已在此地坐守百年之久，须知恶浊的环境对修行者伤害是非常巨大的，虽然他们手段神异，但相应的，五感，五内较之常人也会更加敏锐，在这样的天地中久留，轻则经脉受损，修为倒退，重则丹田败毁，变成废人，连凡俗都不如。
经此一战，颇有惺惺相惜之感，世间修道者本就稀缺，被人称霄客(不叫多)最新章节手机访问：https://m.xtxtaikan.com/wapbook70795/31675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