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邑县外,有一带山岭,名曰“芒山”,此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自北向南,弧围半边乌邑。
不同于别处的峻岭崇山,这里物产并不丰沃,甚至可以说颇为贫瘠,多是漫山遍野的歪脖子树和没膝的蓬蒿,鲜有开花结果的绿植。歪脖子树常有,而良材不常有,有人说,是因为从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开罪了上天,所以被降下天罚,连天生地养的树木都长得张牙舞爪,不似“树”形,难堪一用,只能拿来劈柴烧,需要在山里修缮一座山神庙庇佑;还有人说,是因为此地被当作埋尸冢地,经年累月下来坏了风水,需要迁坟易水才能重新焕发生机,种种传言,数不胜数。
其实,对于百姓来讲,归结为三字足矣——“得花钱”,但是常言道“靠山吃山”,背靠这样的山岭,县里百姓的生活可想而知,本就拮据的兜囊里哪还有闲钱来捣鼓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传言就一直归于传言,贫苦仍旧困于贫苦。
直到今年,芒山终于迎来了历史性的突破——从“穷山”一跃而下,变作“荒山”。
每年的六七月份,总是百姓们最开心的日子,看着一株株庄稼茁壮成长,心里甭提有多滋味了,可天不遂人愿,不知从哪里刮来一场史无前例的蝗灾,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啃噬得一干二净,芒山首当其冲,变成一排“秃头岭”,自此,一种叫绝望的情绪,蔓延在山里山外的每一寸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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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芒山北边一条曲蛇形的水沟后,有一片劫后余生的草丛,里面卧着“一根”老虎,斜阳渐红,把它的身条拉的老瘦老长。
为什么说是“一根”而不是“一只”或是“一头”呢?因为它实在太瘦了,雄壮威武跟它丝毫不沾边,八尺长的架子上披着一层毫无光泽的灰黄色薄皮,突兀的脊骨像一座座凸地而起的坟头,脸盆上两腮无肉,只有那张连鼻的虎口稍显正常,但仔细看去,额头正中那个醒目的王字,已经斑驳到快要从脑门上褪去了。
从日出起,它就已经卧了这里,巴望着能有只不开眼的兔子来喝水,这样它就可以突然袭击,然后美美的饱餐一顿。这个位置是它精挑细选的,不论隐蔽性还是袭击的角度,都可谓上佳,只要兔子出现,绝难逃出掌心。
可尽管如此,老虎依旧没能等到美餐出现
突如其来的蝗灾,让山里的活物死的死,跑的跑,只留它和虫蚁尚在,在这光秃秃的山岭中为伴。
“牙牙”是老虎的名字,是它母亲“爪爪”取的,只是在它成年之后,就再没见过母亲的身影,一直在这里孤独的生活着。
良久,牙牙失望的摇了摇头,心想:“看来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昏沉的脑海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吃过霄客(不叫多)最新章节手机访问:https://m.xtxtaikan.com/wapbook70795/31675807/